偶像

偶像

发令散文2025-05-07 10:50:18
我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个偶像,他就是当时单位政治处的徐干事。徐干事名永健,北京人,高干子女。因为头颅很大,所以外号徐大头。据说是北大哲学系高材生(现在知道这是讹传,他是人大经济系毕业)。跟他的机缘,从我参
我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个偶像,他就是当时单位政治处的徐干事。徐干事名永健,北京人,高干子女。因为头颅很大,所以外号徐大头。据说是北大哲学系高材生(现在知道这是讹传,他是人大经济系毕业)。跟他的机缘,从我参加工作第一天就产生了。我们一车新工被拉进军营之后,车停下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他。他被委派作我们这个青工集训队的指导员。他带着几个军营子女,在车下帮我们接行李,热情地把我们迎进温暖的大房间里,然后带我们到食堂吃晚饭。
他时候的他青春焕发,硕大的脑袋里全部是知识,他讲起话来分条缕析,没有人不爱听的。然而他又最平易近人,丝毫没有一点当今流行的官二代味道,带着我们干活锻炼从来不惜力,比我们这些下过乡和从乡下来的人还能干。集训结束后,我们分配到各服务单位工作,他也回政治处。接触虽然不多,但对他的情况还是很关注的。因为总有人提起他。而且每周单位还有一堂大政治课,过上一两周就能轮到他讲。别人讲来枯燥无味的政治课,到他嘴里就变得生动有趣,连没有什么文化的老师傅都说这个徐干事真有水平。
他确实有水平。但这水平是学习得来的。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我也想参加。我跑到他宿舍向他请教,怎么复习,他说就是好好看书,就是下功夫。他说他的读书习惯是,每天晚上不读两小时书不睡觉。如果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就回来读过书才上床。当时听了觉得不可思议,那该多瞌睡啊。那年我参加高考的成绩不算太好,才达到中专录取分数线。后来,因为家庭困难的原因,我主动给单位领导说,我不去上学了。所以,这辈子连个高等院校的边都没沾过。之后做梦,经常与上学有关,是从学校回家没把行李带回来,是学校里跟同学在一起的时光……
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春天,单位“五七”大队从各班组选人参加,我因为是从农村来的新工而“光荣”入选。结果到劳动队后,不少都是我们这批新工,带队的还是徐干事。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光是徐干事,还叫“徐光头”。因为他一年四季都剃光头,这个形象就成就了他的外号。许多人都喊光头,但我叫不出来,这不因为他是我的偶像,还因为我对于任何人都有的尊敬。对于光头这么个大号,徐干事欣然接受,无论谁叫,都笑嘻嘻地答应。菜地劳动半军事化行动,他作为这个组织的头,带头劳动责无旁贷。所有从乡下来的、下过乡的、扛过枪的都比不过他这个北京来的大学生,连排成队翻地、站在粪坑里挖粪,他无不“站在前列,干在前头”。而且他像是有永远出不完的力气。每到这时候,大家就会说,看“徐光头”又不要命了。
徐干事给我留下的记忆,就是从不惜力,身体特棒,从不皱眉。
那次菜地劳动,我们还与一场疑似猪“碳疽”疫情不期而遇。“五七大队”与单位的养猪场在一起。某一天一头猪病了,防疫所来了个兽医小屠,看了半天说这可能是一种强烈传染病。后来把标本拿回去检查,接着就对菜地的人与猪实行了隔离。本来一个月一期的劳动,变成了被隔离后遥遥无期的日子。那时候思想单调,并没想假若被传染会怎么样,只是觉得天天在菜地,脱离工作岗位,生活得枯燥。另一方面,在我们那些小年轻里,对这些事情看的又极其乐观。被隔离的菜地像一个自由王国。劳动之余徐干事跟大家到河滩上骑马、摔跤、下河游泳摸鱼什么的。时间一长,我们更多地了解了彼此。听说徐干事有两个女儿,爱人在医院工作。听说他父母是跟国家部委领导一起从延安出来的干部。听说它在1976年被隔离审查过,原因是和原外贸部长李强的儿子同学讨论过国家大事的信件被发现了,还议论过江青等人的情况……
这些,就是37年前,徐干事留下的全部。
他什么时候转业的我不太清楚,因为那时候我只是一个理发员,对机关干部的事情毫无关心也无从关心。这次见到他才弄清楚,1978年他就回北京了。
他走了好久,我才知道,但我感觉他没走,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他的形象,他的健壮,他的博学好像就在眼前。在懵懂中度过几年后,我被选拔到机关工作,并且恰好到徐干事曾经工作过的政治处。在这里,我没见到他留下的片言只语,但我在库房里见到了一份与他有关的材料,还有他的一张一吋黑白相片,我悄悄地把这张相片拿回家,放在了影集里。
以后跟一些朋友们打听过他的下落。北京朋友们的消息断断续续,说是在银行工作,又说是在搞金融研究。一个最准确的消息是2000年后西安一位老同事传达的,他在北京见过,徐大头在中国人民银行工作,人还那样,只是腿脚有些不方便。听到这里我吃惊,以徐干事的体质,腿不应该有问题啊!又想,这么些年,他或许遭遇过什么情况吧。
这些年多次进京,没有他的电话,也没联系过。时间哗哗地流逝,如果不提起来,也就不再想。过去有多少值得留恋的东西啊!
前两天因为找照片翻老影集,看到徐干事睿智的相片,心里微微一动。接着放下了。没想到这竟然是个暗示。
昨天下午快下班,车站老王打电话,说你猜,谁来了?北京的。我说不好猜。他说徐干事来了。我说是吗?想不到的。他在哪儿,我去看看。他说了地方,又说有人带着。在某宾馆住。下班正好有饭局。餐后9点多,我就赶到他们住的地方。一去见到他同行的妻妹妹夫,他们忙忙打电话喊他回来,说正在一位老师傅家里。让稍等一会。等了有半个多小时,徐干事跟爱人回来了。一看,跟我想象和保留在相片里的人出入不小。但是轮廓、大面儿还是一样:一样的大脑袋,一样的爽朗,一样的眼神。再过会儿习惯之后,就觉得除了岁月留痕之外,其他全都一样了。难得的是,36年后,他完全没有疑问地知道我叫小胡。而对于其他人,都是辨别半天才拿名字对上号的。他知道我当时没这么高。我告诉他,我上班之后长了七八公分呢。
因为记得,这个偶像没有让我白惦记。
他仍然能高谈阔论、高屋建瓴。他说想和老同志们见见。现在这个岁数了,见一次少一次的,要珍惜。我说没问题,我们明天中午汇集起来,请你亲切接见。听我这样说,他哈哈大笑,说大家见个面就会非常高兴了。跟他同行的老刘不忘揭他的底:过去我们知道的,是你除了屎不吃,什么都吃;是你的信件被人拆了都派人等在车站隔离你了,你还跟人家说你怎么在这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