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离

乱世·离

不中小说2025-04-04 03:31:09
春日正好。阳光妩媚地揉碎在裙褶间,玉露琼浆,琥珀殇盏,在男人的祝酒和女子的娇笑中流转。江心的画舫香气袭来,熏人欲醉,船头有歌女在轻歌曼舞。一个一身碧衣的装束清淡的少女,却在周围艳丽人群中仿若格格不入,
春日正好。阳光妩媚地揉碎在裙褶间,玉露琼浆,琥珀殇盏,在男人的祝酒和女子的娇笑中流转。江心的画舫香气袭来,熏人欲醉,船头有歌女在轻歌曼舞。一个一身碧衣的装束清淡的少女,却在周围艳丽人群中仿若格格不入,只独倚在画舫阑干旁,注视着江面。
如果就这样静止下去,便如一幅背景流动的画罢。
江水婉转,船行到暗流处,颠簸了一下。一个衣着艳丽的丫鬟立刻走上来:“小姐,您小心些……”口内说着,自己倒踉跄一下,被少女伸手扶住。少女面容依旧冷冷的,然而倏尔间便笑了,轻扬眉黛,用手抚摸着腕上的一双水玉镯子,辨出上面的雕刻,一行细细的垂珠篆字:竹摇清影。
眼前像展开一幅长卷,是在那匆匆郁郁的竹林间。
李修竹拿着那个水玉镯子,轻声问:“姑娘想刻什么字?”嗫嚅半晌,她方道:“就刻‘竹摇清影’吧。”四周竹叶交错,幽暗安谧。
李修竹便低下头,握紧锉子仔细刻了起来。那修长的手指,儒雅的气质,也不像是山野凡夫应该有的。江南名苑的才子佳人,仿若也比不上他身上隐隐透出的傲气。如果不是山道边竖有“李记刻字”四个苍劲大字的布番,她该相信,眼前是一位孤傲离群的隐士了。
“刻好了。”李修竹拍拍身上落尘,把镯子在泉李浸洗一下,递过来。“阿彩,拿过钱来。”少女眼睛却不经意地向身后名唤“阿彩”的丫鬟,她便已心领神会地垂首:“小姐,钱已经用完了……”看少女已柳眉倒竖,忙道:“奴婢这就回去拿……”说毕就转身欲走,却被少女喝住:“几十里山路,你想让我一直在这儿等着么?”
李修竹气定神闲地看着,却默不作声,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浮上嘴角。忽见少女转向自己,含笑道:“能否明天把钱送来?”沉吟一下,李修竹道:“不必了。雕虫小技,不费甚功夫,权当送姑娘吧。”少女莞尔,却依旧不依不饶:“那不成,你再怎么也是生意人。”说着故意把“生意人”三个字音拖的很长,心中升起几分得意。眼前这人虽面不改色,从容不迫,然她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再说几句话,便更不是俗子无疑了。
想到这儿,少女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思忖一下,伸手解下腰间玉佩:“你且拿着,明天只给有此玉的人钱。”
玉佩上赫然入目是一“段”字。李修竹却并不接,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的碧衣少女,让她心里不由有些发慌。
半晌,李修竹突然开口道:“段小姐,李某不过是一介草民,何用如此拐弯抹角呢。”
少女听了,收起笑容,眉黛微微频起。“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李修竹应该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吧。”说罢朝眼前这个男人望来,眼神意味深长。
李修竹一惊,不曾料到这女子冰雪聪明,竟一眼既已看穿。虽如此,却并不动声色,只是悠悠道:“那小姐想怎样呢?”少女顿住片刻,上前一步,朗声道:“只是想明天还公子钱而已。”说毕将玉佩塞到李修竹手中,转身已和阿彩离去。
眼见两人衣袂翩跹,已渐行渐远,李修竹却犹立在那儿,半晌,长叹一口气,朝碧衣少女和阿彩离开的路缓缓走去,走了几步,想想又不甚妥,便转身闪入茂密的竹林,翠波微动,瞬间便没了踪影。
夕阳斜斜地照这大片林海,山间岚气渐渐汇聚,有潮湿的雾气扑面,天色朦胧而晦暗起来。
李修竹此时却坐在高高的树冠上,透过浓密的枝叶,看着碧衣少女和阿彩影影卓卓地才赶来。
他心里不由笑了一下。到底是女人。
两人在觉慧寺大门前停住,阿彩便上去扣门。但不巧此时正值晚诵,四周无人,半日也不见动静。碧衣少女便有些怒色,待要翻墙过去,又碍于佛门净地,不容亵渎。上次就因为擅自敲了寺内晨钟导致众僧混乱,被父亲罚三日不得出门。
李修竹眼里看着,兀自好笑起来,堂堂相爷小姐飞扬跋扈的段清歌你也有今日啊。然那手却并无迟疑,屏气运功,手指轻转间树敌一片落叶已飘然旋起,弹指便打向门栓,落了下来。
段清歌因不见有人,却狐疑一下。四下望去并无人,难道还真有菩萨不成。但也不及多想了,只抱拳朝上道一声“多谢”,匆忙掩好门,向佛殿后禅房走去。
挥手让阿彩回房,段清歌走到正堂,推门进去。“爹。”“歌儿,回来这么晚了?进了门也不知向爹请安。”在一旁的段夫人嗔到。
清歌撒娇似的搂住段夫人脖子:“娘,这里又不是丞相府。佛法普渡众生,所谓无贵无贱,无长无少……”段夫人含笑:“这丫头今儿可不疯了,没大没小的,在外头中了什么邪回来了!”
段夫人含笑:“这丫头今儿可不疯了,没大没小的,在外头中了什么邪回来了!”一席话却让少女心里一动,收起娇态,转向段相爷垂手施礼:“歌儿向爹请安!”
段相爷亦含笑点头,片刻,道:“这才像样。以后嫁人了,可要规规矩矩才行。”
“爹,我不想……”“行了。天已晚了,你在外面一天,也乏了,快回去休息吧。”
清歌心里虽诸多不愿意,却只得郁郁转身退出。
早已入夜,月光溶溶。清幽的古刹便更多了温柔的寂静,欲语还休。寺庙树林里黑压压一片,竟无半分虫蝉聒噪,清清冷冷。天还是深蓝色的,有云遮了月光,投下移动的影子,却是起风了,叶子沙拉拉响了起来,像是不经意的吟唱。
而此时李修竹依旧怡然坐在金殿旁高高的枝桠上,看着月明星稀,心仿若陷入沼泽的石头,愈发沉重。
“修竹,你的‘烟花指’果然已出神入化。”
一语传来,李修竹不由大吃一惊。
抬头竟望见觉慧寺方丈——惠风大师,正屏神静气坐在最高处,用些许赞赏的目光望向他。
瞬间仿佛有什么被看透了似的,李修竹有些气急败坏。转念一想我也没做什么呀,便压下心气,抬首道:“没想到这树上还有黄雀——”末了,又加一个“啊——”。
惠风大师却听出这到底硬硬的语气,捋须微笑:“那么,谁是‘蝉’呢?”
李修竹一愣,不觉怔在那里。
“山色无非清净身。修竹,你好好想想。”惠风大师音虽语远,只剩李修竹一人,俯首沉思。
月沉西山,晨光熹微。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修竹来到方丈院。
禅院弥漫这清新又若有似无的香气,让人很舒服。钟磬余韵绵长而悠扬,青烟已袅袅升起,四周很寂静,只有几个小沙弥在扫地,“沙——沙——”的声音分外清晰。
李修竹蹑步走近,那几个沙弥却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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