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杏花落了会再开
在我的记忆里,总也挥之不去的是一片开得灿灿的杏花。我的童年,是在家门前的果园里,在花开花落中掰着手指头走过来的。以至于我对园中的每一棵杏树、海棠树的位置都很熟稔,更不要说每棵树果子的味道了。与其说是果
在我的记忆里,总也挥之不去的是一片开得灿灿的杏花。我的童年,是在家门前的果园里,在花开花落中掰着手指头走过来的。以至于我对园中的每一棵杏树、海棠树的位置都很熟稔,更不要说每棵树果子的味道了。与其说是果园,在我的心里,它就是我的“乐园”。因为一年四季总有些供我倒腾来倒腾去的’玩具”.譬如:带花纹的碗片,碎碟子、圆的方的石块、花花绿绿的布条、叮当响的玻璃球……最有意思的是树底下摆着的一圈瓶瓶罐罐,那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虫子,还有小蚂蚱等。虫子的颜色也不一样,黑的、绿的,花的、黄的……只要是活的,我发现了就会用父亲给的小镊子抓到瓶子里,手也常被带刺的虫子蛰得起了泡。过不了多久,还是继续抓。
春天来了,杏花早早的鼓起了花骨朵,而海棠树是先长出绿叶,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杏花。
盛开的杏花唱着古老的歌谣,每朵花儿都是一个跳动的音符,拨动着我童年的欢笑和梦想。我在果树间蹦着、跑着,时常捧住缀满花朵的枝杈,像蜜蜂一样嗅啊嗅,噘起嘴巴深深的呼吸着。只一会儿,杏花的馨香就会满满充进我的鼻孔里,甜丝丝的。每当这时,在菜园里劳作的父亲都会荷锄静静的望着我,眼睛和眉毛似乎都在呵呵地笑。玩了很久,我终于感到累了,就扑向在杏树下浓荫里支起的折叠床。母亲在做着针线活,我拿起画报翻看着。
天空中偶尔飞过的花蝴蝶和蜻蜓,会让我忽的扔掉手中的书,忘情地去追逐,可是矮矮的、笨拙的我又哪里会追得上呢。等到我空着手气喘吁吁的回来时,父亲总会对我说:“妮妮,又去学小猫钓鱼了呀。”我抹着满头的汗水,不服气的嘟囔着,我一定会捉到一只大蜻蜓给你看的。
一场雨或一场大风过后,杏花会纷纷落在时下很多,就像铺了一层粉色的绒毯。我是一边捡着花瓣一边嘤嘤的哭。捧上一捧花瓣,仰起头问正在注视着我的父亲:
“爸爸,你看杏花都落了,我不会吃到杏子了吧?”
父亲用他那双温热的大手爱抚的摸着我的头,若有所思地说:“会吃到的。杏花落了,会再开。”
杏花落了,会再开。听见父亲这样说,虽然没看懂父亲的神情,但我知道,我还会有甜杏子吃的。
于是,我很快便破涕而笑了。顾不上擦去泪水,又跑去看我那些可爱的虫子去了。照旧每日里在树下快乐着我的快乐,梦想着我的梦想。并且从杏子刚手指肚般大小开始吃,一直吃到树上一颗杏子也没有了。又圆又大的杏子熟透后非常的甜。我很贪吃,有时候连饭也吃不下去了,牙齿像没有了似的。姐姐就吓唬我说:“你的牙齿被杏子酸掉了,不会再长了。”我嘴上嚷着:“不会的……不会的。”还是偷偷凑到镜子跟前看了看,并用手按了按那几颗没了知觉的牙齿。
我家的杏子是从来不卖的。每到杏子熟了的时候,平日很少来串门的邻居、亲属就会时常来小坐了。当然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边闲聊,一边吃着母亲洗干净的杏子。末了,走的时候,会带上母亲用篮子装好的杏子,高兴的、客气的道别。或者是母亲让姐姐她们把摘下的杏子给左邻右舍送去。年龄小的时候,我觉得家里来了客人很热闹的,至于杏子嘛,吃就吃吧,反正还有那么多呢。等到年龄大了些,就不怎么高兴每天都有人来了。挡不住父母对客人的热情,我就不让摘我喜欢吃的那棵杏树上的杏子,父母不再摘,我也就高兴的笑了。
那时在我居住的偏僻的村庄里,不是少见,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果品和各种小食品来让孩子们解馋。家家人口众多,要许多的粮食和蔬菜来填报肚子,能舍得出空地栽果树的人家屈指可数,有,也是一棵二棵而已。我的父亲却在门前除了种蔬菜,还栽了很多杏树,海棠树,四周围成土墙,是个很方正,很大的果园。单就这一点,我认为我的父亲非常的了不起,何况还是村里唯一的一位从师范毕业回来教学的老师呢。父亲不但教我读书认字,还给了我一座‘乐园’。
我一年年的长高了,读完了小学,考上了镇中学,开始在学校住宿。即便这样,我课余时间惦念最多的还是家中的果园。杏花开的多吗?杏子熟了没有?杏子熟了,赶不上我回家,父亲会起个大早,骑着自行车走几十里路,把母亲精挑细选的那些又大又圆的杏子送到学校来。我也总是急不可待地拿起就吃。因为我知道父亲侍弄的果树很少用农药,尤其是在结果以后。父亲看我囫囵吞枣的模样,也不制止,还不停的忘我手上递。现在回想起这些,父亲对孩子的宽容可见一斑了。
杏花开了,又落了。一晃十年过去了,尽管父亲每年都要给果树修剪,杏树那如伞状的枝杈还是向周围伸出了很远,树干需我双臂合拢才能环抱。父亲送走最后一批学生,离开工作了四十一年的讲台,我忽然间觉得他那原本高大的身影矮了许多,鬓角间的白发多了许多,父亲坐在果园里的时间越来越长。适逢我走出校门,参加了工作,因为单位在距家五十多里的另外一个小镇,我仍然不能像孩时那样在花开的季节里,每天光顾我的‘乐园’。父亲仍是在休息日骑着自行车给我送杏子,我也依旧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亲的宠爱。光无声,照亮了大地;爱无言,温暖了心田。这便是父爱吧。
我曾在送父亲回家的路口,看着父亲日渐衰老的背影难过得泪眼婆娑;也曾在回家的日子里买上很多父母爱吃的糕点、喜欢的物品。可终究不能填补那种守候在父母的身边,与他们相依相伴,朝夕相处的情感上的缺憾。这也是令我以后的岁月里时时心痛的回忆。
杏花落了,又开了。父亲在我参加工作第三年(也是父亲退休后的第三年)的春天,正是杏花开放的季节,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那一年家中的杏花开得特别的繁密,看着杏花灿灿的缀满了枝头,我却没有一丝丝的喜悦。独自坐在这曾经带给我无限幸福和梦想的乐园,每一棵树,每一棵草,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挂满了我的悲伤,哪里还有快乐的影子啊。久久地,呆呆的握着拾起花瓣,望着随风依旧飒飒落下的杏花,耳边又回响起父亲说过的话。
是的,杏花落了,会再开。可是,我亲爱的爸爸,您走了,会再回来吗?我把杏花围在了您的墓碑前,模糊的眼睛里,我又看到了您那微笑的面容……长风浩浩,吹不干我腮边的泪水;漫漫人生路上,我又到哪里去寻您呢。我的心脏已经被悲伤和不停止的思念这股潮水冲撞得七零八落了。
那一年,等不及杏花落尽,我逃也似的离开了故乡,离开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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