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女孩

老人和女孩

书旨小说2025-05-07 05:49:14
自从老伴走了,她就干这个,于大街小巷拾空瓶空箱,到周末收集一起卖给了废品回购站上。别人这个年代,会看看孙子、遛遛狗,她比不上人家。也许年轻时,应要一个孩子,最先时是不想要,28、29岁时想要又没有了,
自从老伴走了,她就干这个,于大街小巷拾空瓶空箱,到周末收集一起卖给了废品回购站上。
别人这个年代,会看看孙子、遛遛狗,她比不上人家。
也许年轻时,应要一个孩子,最先时是不想要,28、29岁时想要又没有了,一直说领一个吧,这一犹豫就多少年过去了,直到五年前一种致命的心脏病突发送去了老伴的性命。老伴走的时候太匆忙,他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他们感情很好,多少年了她每天早早地做好晚饭,暮色渐落时期盼着他下班的身影。本来,再过两年他也退休了,他们可以一起用不太多的钱去到周边地带游山玩水,但是,只睡一觉的功夫,他就没有了,临终时,他用尽全身力气对她说:学会一个人过日子。
但,老头子走的那一年,她没有想起来要去拾荒,那里她的心里只想着他,屋前屋外都好象有他的声音有他的影子。在她离去的两个月后,她便大病了一场,昏昏沉沉的,感觉到自己也要去了,老头子向她伸着手,但一个星期后她又奇迹般地好了,她终于清醒了,今后将在这个世上一个人活下去,要学会一个人过日子。从十几岁她远离故乡,只身在这个城市里,到后来与她的老伴一起渡日,她几乎在这里生存了四十年,举目没有一个亲戚。而除了家里积压在箱底的一点微薄的养老的钱,便是为数不多的退休费,自从小城镇的鸡蛋每斤长到3。7元时,她便清醒地意识到这个社会将什么都会飞涨起来,而只她的退休金不会长多少的。不得不强制自己过着十分节制的生活,整个夏季里,空调和电视是永远不开的,真正成为了家里的一个摆设,夜晚为了不太多地使用照明灯,她常常很早就入了梦乡,而早晨天蒙蒙亮就起来。但,真正意识到这些终归会坐吃山空的那一天,她便在大街小巷子里开始收集起形形色色的冷饮瓶。当然,如果有硬纸箱牛皮纸也是要的,但她主要是捡些空瓶子,因为他生前是个很体面的人,如果还活着他会希望她生活得幸福和体面。她如从前,隔两个月便到附近不远的理发店剪一个很利落的短发发式,那些理发师也早已熟悉了她,她老伴在世的时候总是陪伴着她一起来,但,现在只她孤零零一个人,老板可怜她,不想多要她钱,别人剪一个6元,只要她5元。她的穿着也是很体面的,任何拾荒的人都是衣衫褴褛,但她不是,她的衣服虽也是普通的质地,但是肥瘦裁减得合体大方,且从来都是一尘不染的样子,一点点也看不出拾荒人的不洁来。
已经整整5年了,拾荒的日子如流水般流过去了,她的黑发变成了白发,这个城镇,人们总是忙碌的,忙碌的人们也习惯了,有一个穿衣整洁的老人在收集着废旧瓶子,从没有什么人会太过于注意她。
那个女孩是南方过来的,看那模样就象。
女孩一见到她时就远远的盯着她。那天,她同往日一样在冷饮摊前举着一根冰棍慢悠悠地吃,眼睛一刻不停地望着老人的身影,看着她推着单车,在书店的门前捡起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渐渐的走远了,那个车上缀满了空瓶子,从远处望去象挂着一串串葡萄。她让她想了太多,是否想起了遥远的故乡,还是什么,女孩的眼睛有些湿润润的。
第二天,女孩出现在老人的对面,她关注地望着她,旁处地上堆着一个装着许多空瓶子的袋子,在夕阳的余辉打在她笑盈盈的脸上,她对地她说,这是我一个星期收集的,给你送来的。老人吃惊地看了看她,她看到她的马尾刷在头上高高地吊着,书包斜斜地跨着。很快她顺从地从女孩的手里接过那个一大袋子,拿过以后,她又看了她一眼,就匆匆然走过去了。
过了一个星期,女孩又给她拿过一个大袋子。老人几乎在每个星期都要收到从女孩送过来的袋子。有一天她看到女孩是抱着一个沉重的纸箱子来的,她居然从自己住处的边边角角清理出许多的牛皮包装纸和空瓶子,并把个废纸箱子装得鼓鼓的,给老人一并抱了过来。女孩看着老人用手和脚把它们抚平踏平,折叠的平平整整了以后,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虽然是个体面人,但是,她从未与女孩说过一句话,哪怕是片言只语,她认定女孩是上了一个不一般的学府的了,她不想与她搭上什么的。
时光又渐渐地流过了许多。
有一段时间了,老人发现了她有些日子没有来了,不知还能见到她吗,老人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几乎从未向她说过一句话,连一个谢谢都没有。
街市上,总是人来人往,那条路,她想起来了,女孩好似总是从这条路过来,老人想着,便顺着那条大道走过去,但是走过大道尽头,便不知道往哪里去了。连接几天,她都是如此。在那条大道上茫然地走着,连空瓶子在眼前晃着她都没有看到。
有好事者过来问她,你在找人吗。
她木呆呆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吧,自己是在找寻,但,不是在找寻一袋子空瓶子或者一个纸箱,她只是想,想看到她,哪怕远远地望她一眼也好。
因为有了一个这样的念头,从后来的日子里,心底便不自觉涌起了层层的温柔的波浪,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母爱?她在想。
真的太想着她了,在她的记忆中,除了老伴她其乎没有再想过别人。而且她是那么年轻,那么可爱,脸上总是笑吟吟的,马尾刷在头上高高地吊着,书包总是斜斜地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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