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儿不嫌母丑
家里来了客人,晚上母亲说与她睡。她不悦:借宿别人家吧。人家难得来一次,怎好支使去别人家呢?母亲说。我想一个人睡,她语气有些强硬:还有那么多作业,还要背书,明天还得早起。一晚都不行?母亲再问。不行,她坚
家里来了客人,晚上母亲说与她睡。她不悦:借宿别人家吧。
人家难得来一次,怎好支使去别人家呢?母亲说。
我想一个人睡,她语气有些强硬:还有那么多作业,还要背书,明天还得早起。
一晚都不行?母亲再问。
不行,她坚决说。
这种性格,没见过,母亲有些生气。
她不语,把书重重拍在柜上。
卧室不大,一间厨房,中间用篾笆隔开;外面煮饭,里面她住。
一床一椅一柜,是她起居学习的地方。
或许生就这性格,她内向,不善言语;有时还有些漠然。
母亲叨了两句抱起被子在灶前的稻草上睡下。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突然有些心动:也许自己太狠心了。毕竟那是生养她的母亲。
她只是想着,没招呼母亲。
一阵寂静的沉默。
母亲矮小,相貌平平,目不识丁,也讲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
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
一次下暴雨没回家,第二天母亲送米和钱到学校,不少同学问:那是你妈吗?
嗯,她有些迟疑地答道。
哦,你妈比你还矮,同学说。
她只是笑笑,那时,她觉得,美,是可以显耀的;丑,让人难以启齿。
以后总与母亲隔阂着,不仅仅以为这些。
每周拿很少的钱,自己带粮去学校蒸饭,不是咸菜就是油辣椒或泡菜。
不奢望吃好穿好,只望能读书就行。
母亲是苦命人,没有欢快天真的童年,几岁外婆去世,外公把她送人当压生女。
几岁的母亲承担起不是她那个年龄所能承担的家务活,也学着做地里的农活。没人同情与关心,她只是一个养女,一个给别人没有儿女的人家压生的女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养父母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已成人的母亲便是眼中钉,那是个吃穿都成问题的年代,母亲自然是多余的。
养父母给母亲相了亲,一个一平如洗的男子,后来成为她父亲的男人。
母亲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父亲是手艺人,成天走南闯北,找的钱一半上交集体一半家用,儿女几个,日子难熬。
辛苦的是母亲。
尽管后来日子有了大转变,母亲很忙,一家五人的田地她忙里忙外,父亲任就干他的手艺活,开支大收入少,家里三人读书,经济任很拮据。
母亲是勤劳的,勤劳的母亲爱唠叨,爱回忆往事,便有了一些心酸。
她是母亲倾诉往事的对象,也是另一个有心事的人了。
或许母亲的过往感染了她,她即懂事又沉闷。
她不再爱笑,脸上总写着一丝忧郁。
或许是生活的沉重吧,她很认真的读书。
她希望自己的将来没有母亲的阴影,更没有母亲的苦难。
她要过另一种日子:有鲜花,掌声和荣耀。
她鄙视母亲的过去又同情母亲的不幸。
那是哪个时代所造就的,没法避免。
生在和平社会的她,觉得有些事还是难为其免,比如她家,说不准哪天没钱她就没法上学了,她的一切梦想也就落空了。
她心里隐隐不安。
她烦躁起来。
她看不下去书了,脑里一团糟。
她侧过头看了看,外面没一点动静。她放下书走进厨房,母亲盖着被子倦在稻草里。
她突然心一酸,轻轻揭开母亲的被子:床上去睡。
母亲拽着被子,声音颤抖地说:不去,不要你的同情。
床上去睡,她又说。
嫌弃我去睡啥?母亲轻轻啜泣。
她眼眶湿润,不语,只使劲拽母亲。
母亲打开她的手,她又拽着,一直与母亲僵持着。
好一阵,她坐在母亲旁边,也不言语,手里拽着被角。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终于起来了,洗了脸,在床的另一头静静地躺下。
一夜无眠,她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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