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枣
象一柄撑开的大伞,直挺挺地愣立在晒坪中央。谁也说不清是哪位先人留下来让我们乘凉的,其实这倒无关紧要,得感谢的是每临夏末,枣叶丛中便会挂满小红灯笼,就又到了我们大显身手和一饱口福的时候了。树干太粗,摇不
象一柄撑开的大伞,直挺挺地愣立在晒坪中央。谁也说不清是哪位先人留下来让我们乘凉的,其实这倒无关紧要,得感谢的是每临夏末,枣叶丛中便会挂满小红灯笼,就又到了我们大显身手和一饱口福的时候了。树干太粗,摇不动,树皮又太滑,很难攀爬。找一根长竹竿一阵噼呖叭哪地猛打,扫落的却是一地殘枝败叶,而且等自已放下竹竿俯身捡枣时,枣子早被窥伺在旁的兔崽子们一哄而光。
也可守株待兔,中午趁大伙午休清静的时候,小麻雀等贪嘴的鸟便象美食家一般,站在最高处专拣最大最红的啄,啄来啄去,枣就掉了下来。于是鸟食一半,人吃一半。
夏末夜间多狂风骤雨,每每夜间雷雨交加,第二天天未亮,婆便会催我们早起捡枣子,稍稍晚了些,便会让隔壁的小伙伴一个不剩地捡走。
尽管树干又高又直又滑,但我仍会在一片喝彩声中,朝手掌心吐几口唾沫,搓两下,憋红着脖子,紧贴着树干,蜗牛般往上爬。直至树巅,一览众枣红,胖嘟嘟,红乎乎开了裂的最馋人,又瘦又小的青皮最难吃。这时馋得围着枣树团团转的小崽子们开始流着涎水向我乞讨,从他们羡慕的眼神和低三下四的语气中,我获得了无比的自豪和满足,自已分明就是一个伟人,一位可以主宰枣儿们命运的领袖。一高兴便隨手扔下一两颗,逗得他们头碰头一阵猛抢。有时又恶作剧,把吃过的枣核集在一起丢下来,结果他们也会一并抢过来,接着“呸”地一声甩得老远。
等我品饱尝够后,便双手握住树枝开始猛摇,一阵阵枣雨打得树底下的人措手不及,一手护头,一边喊“哎—哟”,一边猴着腰抢雨点儿。雨点儿钻进草堆里,他们便手脚并用,鸡找食般把草掀开。有的落在污水沟里,他们也一手夺过来,往衣服上两擦,便塞进了嘴里。小不点儿们则站在一旁,眼瞪瞪地看着,鼻涕眼泪一齐流,急得哇哇大哭。
这种场面很惬意,但也有差点失手的时候,突然“嚓—啦”一声响,树枝折断了,自已吓得脸色苍白,大人们也催我赶紧下来,如不肯,便叫来我父亲,用长竹竿象打枣般来吓唬我。
后来,父亲嫌树荫太浓,遮住了整个晒坪,便把枣树分段锯倒了。渐渐大家也忘了那颗枣树,事隔多年,又忆起儿时往事,不由莞尔,徒生许多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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