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媚走后还有夏天
那一季漫长的沉默,许是青春秘而不宣的旁白,藏匿着多少未曾吐露的欲说还休。 1或许是曾经在课堂笔记的空白处随意勾勒了谁的侧脸,清洌的线条轮廓分明;又或者那个频频写在演算纸上的名字,接着被仓促划去只留下一
那一季漫长的沉默,许是青春秘而不宣的旁白,藏匿着多少未曾吐露的欲说还休。1
或许是曾经在课堂笔记的空白处随意勾勒了谁的侧脸,清洌的线条轮廓分明;又或者那个频频写在演算纸上的名字,接着被仓促划去只留下一次刻意掩饰的心虚。圆珠笔勾勒的线条末端总是拖着逗号一样的蓝色小尾巴,仿佛是那些年岁里徒增的停顿,断断续续终于连成一份像样的回忆。在随后波澜不惊的日子里,仿佛一旦回首经年,幸福便被记忆杀死。
“叫声姐姐我就还给你。”
谢季白的声音里有着比十四岁青春年华更为飞扬利落的洪亮,尽管语速偏快但每一尾音符都清脆的恰到好处。她手里挥着一纸试卷,接着飞快地移到身后,嘴角牵起一层天真无邪的笑。她看着舒影又重复了一遍:快叫姐姐我就还给你。
舒影板着脸从她的手中夺过试卷,一声不吭的回到座位上。她不是讨厌她,但又好像真的是讨厌。而后在她愣神的瞬间,指端一个不稳试卷就被三月的悍风掀到了窗外,依稀还能看到纸上一个醒目的红色大差号从眼前晃过飞向了远方。如果连同这不景气的成绩和眼前那叽叽喳喳的女生一起消失,该有多好。
她是真的讨厌她了。
舒影仍然记得高一刚开学的那天下午,她和高年级的朋友出去闲逛,回到宿舍时一推门就看到了穿着一套白色网球裙的谢季白,明媚的如同那个九月的阳光。
她从床头笑着抬起头向她招手:你好我叫谢季白,下午才刚到,你什么时候到的学校?
噢……我叫舒影,今天上午就到了。舒影客气的回答着她的问题,视线渐渐在这狭小的宿舍里漫无目的地四散开来,她不经意瞥见墙壁上镜子里自己那宽大的校服,慌慌张张挪开的视线又落在了谢季白的网球裙上,那一刻她的眼睛被这双重影像扎的生疼。接着她听到谢季白对旁边的女生说:我是96年的,上学早,比你们小一岁。
在后来的日子里,这句话舒影曾听谢季白说过无数次。她用这个一成不变的句式得意的向每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炫耀着自己的年轻——尽管仅仅年轻了一年。而在熟人面前,她总爱用“快叫我姐姐”这样的口头禅来换对方一句“得了吧你比我们都小”的回答。那段时间,女生们都喜欢用“叫姐姐”这样的方式佯占对方便宜。可并没有谁真心想当一个姐姐——一个比别人大要处处迁就容忍照顾妹妹的姐姐。
在每一声“叫我姐姐”的背后,都隐藏了一个渴望比别人小的愿望。而谢季白不需要这样的渴望,她只是在别人那里印证一下。就好比一个瘦到不能再瘦的女生说“我要减肥”一样,舌间戛止的尾音里藏着一个等待被人称赞苗条的小把戏。
想要在别人那里屡次三番的印证自己的优点。这些是舒影最讨厌的把戏。
舒影看着窗外打着转刮走的试卷想,我讨厌的东西还真多。
可她还是和她走到了一起。形影不离。
四人一间的宿舍里,有两个是来自同一所初中的。于是剩下的舒影和谢季白便成了形影不离。她们总是拉着手去食堂吃饭去教室上课,拉着手去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再拉着手一起回宿舍。无论在谁看来,舒影和谢季白都是一对好姐妹。
她们素来相安无事,几乎没有正式吵过架,在每一次矛盾激化之前的瞬间,她们总能轻易捕捉到彼此那深藏不露的敌意,而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笑着拉起对方的手。
“舒影,给你试卷。”谢季白纤瘦的小手在舒影面前晃过,她气喘吁吁地说“你的那张直接给刮校外去了,我没追上,这是隔壁班借的,上课要讲评呢。”
舒影内疚的看了一眼谢季白,她投向对方的目光也因饱含了复杂的自责变得卑微。她恨自己毫不留情的去讨厌对方,她恨自己没有藏好这副讨厌的情绪。那一刻她不知道是感激还是自责,埋下头的瞬间湿了眼眶。
“怎么了舒影?考的不好吗……没关系,我也错了一大片呢。没事的。”
没事的。
舒影唯一喜欢的就是谢季白那句“没事的”,尽管她知道她帮不了她,她连自己都帮不了,可她那句“没事的”总是让舒影分外安心。好像独独这种时候,她们才是一对真正的朋友。
那个时候无论舒影还是谢季白,她们都知道,她的发怒并不是因为没有考好。她是真的讨厌她。这些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却又从不点破。就像从前每次闹别扭,她们总能轻易捕捉到彼此那深藏不露的敌意,而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笑着拉起对方的手,一如既往的亲密无间。
这一刻谢季白轻轻拍着舒影的肩膀。没事的。她说。
像是青春里漫长的一声叹息。深远绵长。
2
北方的春天总是漫长的似乎看不到尽头,三月的悍风一直刮到立夏,空气干燥浑浊,女生们最讨厌这样的季节,走在校园头发被吹得干枯杂乱。暮春迟迟不走。
可夏天还是来了。一晃而过。
一晃而过就是九月。
处暑过后的天气依然闷热。高二三班的教室里舒影埋头趴在桌子上,手臂被压得发麻,与额头贴合处渗出一层黏湿的汗。第一节晚自习刚刚结束,她听到风扇嗡嗡的转着,前排女生们在欢快的分吃零食,不时传来一阵哄笑,笑得肆无忌惮。
舒影尴尬的趴在桌子上假装睡着,但她其实根本没有困意。那一刻仿佛不是她们的喧哗打扰了她的沉默,而是她的沉默吵到了她们的喧闹。舒影觉得自己的沉默在这欢快的课间显得格格不入,她盼着上课铃打响。而那十分钟的课间漫长的像是一个小时。她枕着胳膊的额头开始发烫,大约是中暑的感觉。接着她换了一个姿势朝向另一侧继续趴着睡,就在转身的那一刹她突然想到了谢季白——
如果有谢季白在的话该多好。
高一下学期期末的时候填写文理分科表,舒影的文理科成绩总是此消彼长,多数情况下平分秋色。而谢季白的理科却比文科强了一大截。好像《X战记》里的那对双子星桃生封真和司狼神威,当神威决定守护地球成为天之龙的那一刻,封真便成了与之对立的地之龙。谢季白毫无悬念的选了理科,于是舒影果断填了文科。她想要离她越远越好。可是就在分开之前的那段日子,她们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加亲密。那段日子的真正和睦让舒影一度以为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可她真心想要离开她,离开她清脆的嗓音离开她秀气的五官离开她那身耀眼的白色网球裙。
升入高二后她终于如愿离开了她。而这一刻她在文科班的教室里,听着前排那些原本就相互熟络的女生间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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