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孤独

灰色的孤独

平陆小说2025-04-05 12:40:33
我在见到她之前没见过芦苇,也没有什么兴趣。诗婴公主说牧水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下一辈子做一棵芦苇,一棵有思想的芦苇;而那树(一条宠物狗)最爱的植物就是绿油油的顶着浅浅的芦花的芦苇……公主说她原本也不喜欢芦苇
我在见到她之前没见过芦苇,也没有什么兴趣。诗婴公主说牧水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下一辈子做一棵芦苇,一棵有思想的芦苇;而那树(一条宠物狗)最爱的植物就是绿油油的顶着浅浅的芦花的芦苇……
公主说她原本也不喜欢芦苇,可是每次看到那晃悠悠的绿色她便会想起那树。她还说,那一天,那树嘴里叼着一枝芦苇从春深处走来,微笑着,微笑着……
写完这个故事,已经一年了。可是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诗婴公主没有回来,牧水也没有回来。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云雀山庄,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我是一个很不喜欢睡觉的人,因为总是觉得这世界上的好玩的东西都是发生在夜里,尤其是深夜。所以每当别人熟睡的时候,我都清醒着。
第一次见到公主时是在一个长满芦苇的荒原上。或许你会奇怪,荒原上怎么会长出芦苇呢?其实我也奇怪,芦苇不是长在生在浅水中或低湿地方吗?
那是一个美丽的黄昏,她穿着一套黑色的长裙,怀抱一只很小很小的雪白羔羊。我几乎把小羊羔误认成一只猫,因为它实在太小了,让人忍不住去怜爱。那一刻,她就像一个女先知一般静静地站在一簇麦子草从中(其实我们都不知道那草叫作什么,只是公主说,她尝过那草的味道,和很多年前麦田山庄里的麦子是一样的香甜)。
“你从何处来?”她淡淡地向我发问。
“附近的城市里。”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其实我一开始没想着要来这里,也不知道会走到这里,只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那个城市——一个到处走着不相干的人的不相干的城市,就像没有想着要遇到你,当然也不知道会遇到你一样。”
远处的天空挂着柔情的夕阳,她的身上埋藏着一种顽固的寂寞,一种掷地有声的寥落,好似一种不易被驯服的内性。
她没再理睬我,只是继续她沉思一般的远视。
“你难道就不想和我说说话么?”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我对她说。
“可是你还没有足够的理由让我开口!“她的口吻,懒散加傲慢。
“呵呵,夸张的寂寞和走样的自由!”我微笑着说。
“那你又用什么来证明我那是寂寞与自由呢?”
“就因为你怀抱着一只羔羊。”
听了我的话她只是看了一眼怀里的那个小东西便继续直视远方,没有说什
么,似乎也没有想说的意思。可是我却越发感觉到她的孤独与寂寞,甚至伤悲。
于是我便一步步地走到离她最近的地方,伸出我的手。
“让我们牵着手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很疑惑的看着我,我这次清楚的看到了她的眼睛,
单得让人看了都有点害怕的单眼皮。
“因为夜晚就要来临!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就是还没有离家远行之前,
一个夏天的晚上,奶奶告诉我说:夜晚来临,丫头的手必须被别人拉着或者坐在奶奶的怀里,只有这样才可以坐在院子里的梨树旁看那漫天的星星。”这时候荒原上的夜晚已经来临。
“那这又是为什么呢?”渐渐的,她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再是那种伤感的傲慢;而是天真又好奇的可爱。
“奶奶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叫夜的怪物为了把自己装扮的更美丽,从人间抢夺去的小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娃娃。”说着说着,我便想起了奶奶,想起了久别的家乡,想起了自己的远行。
我们两个手牵着手站在风口想着各自的心事。
“我要回去了。”当月亮出来的时候,她对我说。
“那我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我的意思是我这天晚上想在她的城堡寄宿一宿。
“可是你还没有向我发出请求啊!”她的语气是理所当然的责备。
“难道你就不能先邀请我么?”我反问。
“我没有邀请别人的习惯,只有答应请求的先例。”说完她就转身走了,理都不理我。
“好吧!我现在向你提出请求:请问我能否借宿一晚?”我也看出来了,她是一个傲慢又被动的女孩。
“走吧!我们回去吧!”我看到了她笑了,淡淡的微笑。
可是她带我走的哪里是路啊!尽是些荆棘地。
“我们能不能走到路上去呢,这里有些不太平坦?”我说。
“一片荆棘地上若有一双脚印,那也叫作路;一条马路上要是没有一只脚印,那就不能称其为路。”
“噢!”我若有所思地跟着她继续前行。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足够的脚印来踩出一条平坦的道路。”说这个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也是落寞孤寂的,直直地延伸到我的心窝,使我久久难以释怀。
(第二天天亮后我看到的荒原正如她所说的,路上都是荆棘。)
回到城堡,燃起红烛,她换上黑色睡袍。后面跟着一个滚着铁环的灰狗,腰间挂满生绣的钥匙。
“这是我的管家,名叫那树。”她指着身后那条怪异的狗向我介绍,仿佛那不是一条狗而是一个人一样。
在用晚餐的时候,她很随意的问我:“先前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但是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城市呢?”
“不相干的城市,走着不相干的人们,眼睛和嘴巴具有雷同性,有时候他们开启嘴唇只是为了接吻。”我回答。
“那么你的家不在那里吗?”
“不在!我的家在一个遥远的乡村,那里有爷爷的农场和果园,都是我的乐园。”
晚上我住的那个客房里除了书架,在没有任何家具,更奇怪的是那些书架上除了《圣经》,没有其他任何书。
翌日,我在一片云雀的呼唤声中醒来。在穿过走廊的时候遇到诗婴,那时候她正趴在花园里的草地上。穿着白色的裙子,双臂张开,仿佛从天空坠落下来的一只白色的大鸟儿。
“大清早的,为什么要趴在这里呢?”我很困惑的问她。
“正如小孩子从母亲的怀抱中苏醒一样,我只是想从大地的怀抱中苏醒。”她依然紧闭双眼。
“我想我该走了。”说这话的时候我似乎感到了自己眼里的忧伤。
许久,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后来貌似慢慢的睡去了,而且在梦中流淌出了眼泪。
离开城堡的时候我把挂在自己脖子上多年的玉观音放在了她的手边,那是祖父很早很早以前送给我的,只因我是他唯一的孙女。可是当离开诗婴公主的那一刻,我觉得她比我更需要呵护和保佑。看得出,她和我一样,都是缺少母爱的孩子。不同的是,她把大地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去拥抱,而我却把远行看成故乡去追寻。
有时候人的孤独是永远也驱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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