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与山水

文人与山水

胯下杂文2025-03-18 06:55:50
文人,是社会上最不可捉摸的群体,甚至是任何一个社会都不可或缺的群体。有时,文人,甚至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要说,农民最接近山水了,他们常年以山为伴,以水为邻,取之于山,用之于水。山水,可以说是农民
文人,是社会上最不可捉摸的群体,甚至是任何一个社会都不可或缺的群体。有时,文人,甚至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
要说,农民最接近山水了,他们常年以山为伴,以水为邻,取之于山,用之于水。山水,可以说是农民的衣食父母。然而,在农民的眼中,山水并没有因之而显现出它的豁达与美丽。而且一旦出现山难水灾,农民也会怨天尤地。
倒是那些游山玩水的文人,他们纵情于山水,给山以伟岸,给水以灵气,让山水在人们的心目中顿时鲜活起来。即便是一些残山剩水,也要赋得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文人,把山水结合得恰到好处。
中国文人崇尚于孔孟之道,崇尚天人合一。孔子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孟子说:“山林欤,皋壤欤,使我欣欣然而乐欤。”文人都是一些仁者智者,所以,他们选择了山水。
其实,文人寄情于山水,也有他们的一份无奈。按照古代文人“学而优则仕”的原则,文人原本是以“兼济天下”为己任的。然而,仕途多艰,历史总是捉弄那么多的失意文人。失意文人“独善其身”最好的疗法就是把情和志寄于山水,让自己的那颗济世之心在大自然里浸泡。历代文人屈原、李白、杜甫、白居易、欧阳修、柳宗元、苏东坡莫不如此。文人失意是文人的不幸,而文人失意有时又是山水之大幸。没有文人被贬,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终南之山,什么是沧浪之水。也不知道永州、滁州、黄州有那么多令人乐而忘返的山山水水。更不会体会到“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事务者,窥谷忘返。”的轻松与惬意。
有一种文人寄情于山水,主要是在寻求一种精神上的皈依。有“魏晋风骨”之称的“竹林七贤”,他们“弃经典而尚老庄,蔑法礼而崇放达。”他们隐居山林,崇尚自然,个性执著而张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醉就醉,想骂就骂,想唱就唱,想弹就弹。然而,嵇康高雅,空怀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笑穷途之哭!其实,这是文人之于山水的一种真正的傲世。他们松下煮酒,临流抱膝,却将世事尽收眼底。他们的出世,实际是不一种潇洒的入世。
当然,更有一种文人寄情于山水,却是想将自己彻底的与山水合二为一。纵情山水的谢灵运,躬耕田园的陶渊明,遁入空门的王摩诘便是这类文人的代表。他们陶醉于山水,忘身于事外。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忧愁,也没有对世事喜笑怒骂评头论足的愤激,他们已经完完全全将自己融于山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这样返朴归真的诗句,让人感受到的只是山水的恬淡与清新,让读者享受到的只是文人的那种“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人生最高境界。
时下的文人多烦燥,他们走不出城市的那片天。他们以为,在阳台上摄取两株盆景,那就是亲近大自然了。他们甚至匆忙得没有机会躺下来好好的看一看蓝天白云,自然也就无法体会到“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笑望天上云卷云舒”的意趣了。
当然,时下的文人也热爱山水,一有机会,他们会三五成群的去游山玩水。只是,他们的游玩不再是“细雨骑驴入剑门”或“踏花归来马蹄香”。他们动辄在天上飞来飞去,真的是一日千里。天上的美景,没把他们的诗情带入碧霄,地上的山水,也没让他们思如泉涌倚马可待。他们游山玩水,带的也不是纸笔和夹板,而是手提和相机。每到一个地方,都如同救火,而且还不忘作一下秀:某某某到此一游。有人形象的形容时下的文人与山水的结合是:上车睡觉,下车尿尿,到了景点拍照,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当年,苏东坡不管是上任还是被贬,总是一路的问山访友,许多的佳作名篇都出自于途中,出自于自然。“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样的诗作,没有峰前峰后的徘徊,没有山上山下的对比,是不会流传千古的。而当今的文人,亲近大自然带回来的是一大堆千篇一律的照片,有的自己还要在其中搔首弄姿。难道,当今的文人就是想这样让自己与山水一起流传千古么?
也许好诗好词都让古代文人写尽了,到我们这代人,再也难在山水文章中有所作为。在我的映像里,在近代、现代和当都很难觅到什么好文好诗。山还是那样的山,水还是那样的水,文人却不再是那样的文人了。
我们时下的文人,宁愿把大量的精力花在文章的炒作上,花在文人之间的攻击与谩骂中,文人相轻是当今文人的不幸;我们的文人,宁愿把大量的时间用在酒局中,用在赌博与游戏里,文人倾轧又是当今文人的一大悲哀。时下的文人写出来的文章叫宅文,它已经与山水文章相去甚远了。
山水之于古代文人是山水之大幸,山水之于当今文人是山水之不幸。山水本无幸与不幸,幸或不幸全在于文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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