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失色的女性世界

黯然失色的女性世界

惶骇杂文2025-06-09 15:54:01
《白鹿原》中女性形象分四类进行了分析:承载着人性思考的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女性形象,显示历史厚重感的具有叛逆性格与觉醒意识的女性形象,在理与欲的矛盾挣扎中走向疯狂的女性形象以及“沉默羔羊”式的女性形象;她
《白鹿原》中女性形象分四类进行了分析:承载着人性思考的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女性形象,显示历史厚重感的具有叛逆性格与觉醒意识的女性形象,在理与欲的矛盾挣扎中走向疯狂的女性形象以及“沉默羔羊”式的女性形象;她们完全笼罩在男权社会的阴影之下,演绎着一场场悲剧命运。而导致女性悲剧命运的缘由却来自于历史,随着母系体系的推翻,男系体系社会的建立,男女不平等的关系开始建立发展;而这不自由、不公平关系的根源是封建制度下的男权势力。
“人是文化的动物”,也就是说每个人的活动都浸润着文化的渗透,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一、女性物化与突围的悲歌
陈忠实所创作的《白鹿原》是我国当代长篇小说中不可多得的含义深刻的厚重作品,它叙述了清朝末年至建国初期渭河平原约五十年变迁的神奇史诗,展现了一轴中国农村斑斓多彩、触目惊心的长幅画卷。陈忠实是既殷切期待又矛盾无奈的,这体现在他对传统道德文化回归的深切渴望和对传统道德伦理的矛盾心态上,因此《白鹿原》里的人物都是悲剧人物。而这里面许许多多生动的、性格各异的女性,更是悲剧中的悲剧,那令人扼腕复杂的年代造就了她们复杂的人生,悲剧性的历史造就了她们历史性的悲剧,她们成了物化的工具。
可以说,《白鹿原》是封建文化环境下一部女性的悲剧史,在这种文化系统中女人从来没有被当作人看待,只被看成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不管是田小娥还是白仙草、孝文媳妇、孝义媳妇、兆鹏媳妇抑或是白灵都是清一色的社会牺牲品。
“一直以来,在中国传统小说里,女性的功绩与故事始终在历史的‘背后’,点缀在男性故事富丽的画屏之上,成为一个遥远而朦胧的底景。”同样在这个恢宏的如史诗般的著作中,在封建宗法制传统精神的浸淫下,众多的男性形象被人们广泛关注,却往往忽视了与男性共同构筑世界的另一半—女性。正如王安忆所说:“对母系世序的追寻会在活人的记忆与口头传说消失的地方的终结,延伸到文字—带文明的断篇残简之中的寻找,其发现只能是男性祖先的背影。”而在白鹿原这个男性历史画卷上瞬间显现的女性,构成了一个黯然失色的女性世界,永远而无言地陷入了她们试图逃离的悲剧命运,无论她们处于哪个角色都是悲剧的角色,谱写着一曲曲女性的悲歌。
《白鹿原》中形形色色的女性,有着各自不同的命运,过着各异的生活,然而追究其一生都是一场悲剧,一曲物化的悲歌。
1、凄艳的“恶之花”—苦魂田小娥
田小娥是最大的不幸者与牺牲者。她的一生都是在凄惨中度过的,被侮辱、被损害、不被尊重、遭人轻视唾弃鄙视、没有地位,她承载了太多的灾难、太多的不公、太多的迫害,她的心是无奈与痛苦的。
《旧约·创世记》对人类的起源有这样的说法:上帝在创造人时,用大地上的尘土按造自己的形象造出了亞当,并给他注入呼吸,输入生气,于是他成了有生命的精灵,在伊甸园里为上帝耕耘土地、守护花园,过着逍遥的日子。然而,亞当一个人很孤独,上帝因而创造了飞禽走兽来解除他的孤独。但是他依然寂寞难当,于是上帝在他沉睡时从他身上取下了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亞当醒来后,看到了上帝为他而创造的夏娃,说:“她是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她的名字应该叫女人,因为她来自于男人。”而后来夏娃受到蛇的蛊惑吃下了上帝不许人吃的果子,自己吃还不算,还让亞当也吃了。上帝大为恼怒,把他们俩个逐出了伊甸园。
从这个神话中可以看出男性扭曲的心理定势,女人—夏娃是由男人的肋骨做成的,她是被动的、附属的,是伊甸园里惹事生非的灾星。因而她被赋予了一些不公平的特性:不但自身容易受到撒旦的蛊惑,从而走上邪恶的道路;而且还会对男性产生不良的影响,使“无辜”的男人走入歧途。其实这是男性退却责任的借口,把一切的过错与过失推到了女性的身上。无疑地,田小娥就被赋加了这样一个罪名,成了罪恶女人的缩影。
其实,田小娥是最可怜的人。可怜之所以为可怜,不但是因为自身所遭受的不公待遇,还在于不被理解与认,田小娥就是这样的一个可怜凄惨之人。
鲁迅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美好的东西之所以会被撕裂,那是因为它超出了那个时代的所能接受的范畴,挑战了那个时代所允许的秩序范围,但是它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无法打破那种秩序;因而就要承受惩罚与打击,接受被撕裂、被毁灭的命运。又因为没有能力冲破禁锢,就要受到不可避免的毁灭性结局。这就是悲剧之所以悲的必然性与毁灭性。田小娥是封建宗法制度下的另类叛逆者,她的悲剧无可避免。
田小娥出身于秀才家庭,在本质上是一个渴望守妇道的传统女人,她本可以过一个安稳的人生,但社会、时代、家族、命运都不给她这种机会。想做却无从去做,这就是她最为可悲之处。从她给年过六旬的武举人做妾开始,她的命运就改变了,她的人生就定下了卑贱的灰色色调,成了主人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的工具。女性本没什么地位,妾的地位就更低下了,不仅有夫权压着,还有大夫人的压迫。据说妾的地位和下人是一样的,是一个多项工具:既要服侍丈夫,也要听候于夫人,还要像下人一样煮饭做家务。明知身为别人的工具而平静处之本身就是一种具有人类普遍意义的悲剧,只是这种悲剧不易被世人察觉罢了。田小娥不仅被当成泄欲的工具,还遭到令人无法启齿的对待。后来她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没有人格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生存处境而和黑娃有了越轨行为,而这种超出并挑战原有社会规范的行为致使这具有人类普遍意义的悲剧演化成了田小娥个人的悲剧。
王朔有句名言“这倒也不完全像卖淫,不要脸了也就办了”,这句话意思是说女人只要不要脸面了就可以做出不服合道德规范的事,但是田小娥要脸却仍然做了不要脸的事情。为了生存的需要,与鹿子霖发生了乱伦关系,并进而为了报复做了陷害白孝文的事,引诱他脱离正常轨道,而自己因此充当了白鹿两姓斗争的工具。至此,悲剧毫不吝啬地张开了它最残忍的怀抱,田小娥的人生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田小娥活得凄惨,连死也是令人黯然伤神的。她裸露着身体残死在公公鹿三的梭标之下,直到腐烂了还没有人为她收尸安葬,最后在埋葬她的土窑上还被村民建了座镇妖塔。生不得安稳,死亦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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