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褴褛者
在城市,某条街巷,或者角落里,你会瞧到他们,褶皱的衣服,沾满了尘土污泥的鞋子,稀松干枯而发黄的头发,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洗不去的灰痕。他们三三两两的坐着,站着,躺着。坐着的人,有幸捡了一张废弃的报纸,蹲
在城市,某条街巷,或者角落里,你会瞧到他们,褶皱的衣服,沾满了尘土污泥的鞋子,稀松干枯而发黄的头发,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洗不去的灰痕。他们三三两两的坐着,站着,躺着。
坐着的人,有幸捡了一张废弃的报纸,蹲下身子仔细的翻阅,他们不会放过每一个讨钱的机会,因为他们不这样,这一天,他们都可能被饿肚子。
正反两面的报纸读完,目光中有些失望,或者愤恨。他可能没找到讨钱的商机,可能瞧到了某个大老板随手郑了两万块只为到某饭店吃一顿饭。
报纸被垫在了屁股下,他很幸运!比他的同伙来说,是幸运的,别的人,只能席地而坐,他最起码有张报纸,不至于污染了衣服。
其实,他们的衣服已经很脏了,脏的瞧不出原来的色彩。但他不能让它再脏下去,洗衣服需要水,水需要钱买,他们没有钱,正如他们每天早上只肯一个干煸的馒头而就这唾水下咽一般。
或许!今天早上,他还没吃饭,他还没挣得出一个馒头的两毛钱五分钱!
站着的人也很幸运,他有一棵脱皮枯老的梧桐树可倚。
他的人便是这可老梧桐,头发已经发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手掌五根筋挑了一副皮囊。
他的年纪虽然大了,但他却还能干活,哪怕只剩得一口气。
躺着的人,显然更幸运。
那是一处倒闭的商店门前的宽台阶,显然,躺着的三个人中他站了有力地位。因为他躺的地方既干净,还有一米阳光。或许晚上他没睡好,阳光照射在身上,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再次枕着胳膊睡着了。
远处,驶来一辆轿车,黑色的宝马!宝马在街口处停下,车上下来一个细瘦的青年。车门开启处,便把几只苍蝇撞昏了头。那青年示意的捂了一下鼻子!
这条巷子确实有些乱,臭水沟里堆满了垃圾袋,甚至动物的粪便,人也是一种动物,一种高级的没有同情之心的动物。一种聪明的只会算计他人的动物。
那青年没有进胡同,他不喜欢这儿的味道,他怕脏了自己的鞋,他怕染了自己一身的法国香水。那种纯纯的自然的味道。
但,这胡同的味道,何尝不是自然的味道。
那青年食指伸了伸,示意坐在报纸上的那人过来一趟。
你,找二十个人来,城西的下水道堵了,去挖开!
青年的声音很高,立马有二十多的人围了上来。
但在这儿等候工作的岂止有二十多人。
那青年垫脚瞧了瞧,纤纤手指在人群中挨个的点着人头,最后,选了二十个身强体健的中年汉子。
请问,我们挖一天下水道多钱工资!
二十块!青年倒是爽快!
二十人听的摇头,能不能再多一点,您瞧我们,有的早饭还没吃呢,有的家中孩子还等着交学费呢,也有家中有病人的,还等着凑钱去医院呢!您瞧,您再多加一点。
青年斜睨着他们,沉吟半响,终于冒出一句话,最多加五块,你们若不干,有的是人想干的!
五块也是钱,二十人勉强的答应。
最起码今天有了一份工作,或许晚上就可以给儿子煮个鸡蛋吃了。
一会儿,一辆带斗子的小车停在了巷口,打开车板,二十人挤上车斗,货物一般运销而去。
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只是一批货物,一批工具,一批奴隶罢了!
街巷的两旁,摆着各种各样的牌子,牌子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工作,每个牌子后,站了各式各样的人。
他们或许就是奴隶,他们在等他们的雇主。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牌子没有挂在脖子上,他们用不着去陪葬。
他们应该为自己生活得年代所自豪。
奴隶的性命掌握在雇主手里,而他们掌握在雇主手里的,只有钱,只有他们的血汗钱。
他们还是要感谢这个时代,有一个伟大的雇主,帮他们掌握着一大笔的钱。
钱就是他们的命,但他们的命不是钱。
他们若死了,若累死了,他们的钱,可以转交给儿女,可以延续一代一代。
钱是永远不会灭绝的物种,而人却会死亡!
天地之间,莫过一口气。
人活一世,也不过一口气。
当他们铁锨挖下的一刹那,他们呼出了一口气,一口很深很沉的气。
他们全身都是气,当他们把全身的气都呼完时,他们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他们已经无力再去干那沉重繁杂的活了,剩余的时光,只有每天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看太阳升起,看月亮落下,直到看着自己慢慢闭上眼睛。
这或许就是他们的一生,平淡而碌碌的一生。
一棵草的死亡不会带来很大的震动。
翌日!胡同的路口,再次挤满了等候雇佣的人。
没有他的时光,下水道照样的挖掘,每天照样的二十五块钱工资。
唯一改变的,或许还有一人,两人,三人,四人……很多人,会如同他那般费尽力气而死!
他们,一群社会最基层的可爱的人,他们用尽一生的心血来重复着一件事——
早晨,摆了个牌子等候雇主。
晚上,结了工资回家休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没有年岁!
2009年10月19日晚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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